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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37 山雨欲来（第1页）

蒋文迅速把备水、固防和填壕沟三件事安排了下去，然后筛一碗茶给李达开。李达开端过来一饮而尽，说道：“吴守备带我们攻破了一处蒙古人营地，这些是前几年被掳走的汉人，他们情愿随我等返回中原。吴守备抓了个舌头，还绑在马上。我们的行动被蒙古人报复，几个部落联合起来围剿我等，敌人声势浩大，约有五六百人。吴守备等让我带着掳民先回来，他带人先把敌人引开了，说是稍后再回营。”

蒋文表示知道了，又让人引李达开等去吃饭休息。

约过了小半个时辰，斥候来报吴守备回来了。不一会营门外马蹄声响起，果然是吴开先等，蒋文到营门外迎接，吴开先下马道：“敌人纠集了六七百人，骑兵多步兵也有，就跟在我后面，约半个时辰内就到。咱们走是走不了了，只能先固守。李达开到了吗，让他带话那三件事都办了？”

蒋文道他到了，都办了。吴开先道把指挥员和战斗员都集结起来，我要和他们说几句话。

蒋文先问道：“守备，咱们不派人出去求援吗？”

吴开先道：“要是送信回堡，堡里乡亲受训不足，衣甲不整，出来救援凶多吉少；蒙古人打仗没长性，你是知道的；周边我们就是最大的军事力量，被围了得靠自己自救。”

蒋文道也是，于是走远吹响铜哨，军官、战辅兵和乡勇迅速集结到营门口。

吴开先目视军兵，说道：“李达开在吗？”

李达开道：“到！”

李达开不属吴开先管辖，但他经过今天的并肩战斗，现在已经把自己视为了靖边堡的一份子。吴带着赞许的目光看他，说道：“麻烦李县尉发动能动的掳民都去水潭打水，不够盛水就多想办法，总之水是越多越好。”

李达开得令去了。

吴又说道：“莫雷出列！”

莫雷道：“到！”

吴开先道：“你带了几个地雷？”

莫雷道：“我背了一个，车里放有五个。”

吴开先道：“大批蒙古兵在半个时辰内就会抵达这里，你找几个人找合适的地方去把地雷都埋了，先送他们一份大礼。”

莫雷叫上两个同伴跑步出去了，吴开先又道：“军士们，咱们这回是有大阵仗了！咱们可能要打上一晚或一天，最多两天。我要求你们不要惊慌，也不要急躁，安心守住自己的岗位，听从官长的安排，节约弹药，力图一铳或一箭就消灭一个敌人。你们做得到吗？”

士兵们齐喊做得到。吴开先点头，又道：“陈大炮出列！”

陈大炮道：“到！”

吴开先到：“早上你们拿了几桶火药？”

陈大炮道：“我和樊二楞一人抱了两桶出来，还有白师爷也帮我们拿了一桶。”

“五桶，不错！”

吴开先道：“我怕你们火药不够，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。陈大炮，这回你和樊二楞有的是活靶子练手了！”

吴开先收尾的时候特地用戏谑的口吻拉高了声调，惹得大家都哈哈大笑。

等大家笑完，吴又问壕沟里刀剑埋了没有？刀剑用完了吗？底下应时盛说壕沟底都埋完了，刀剑还有很多。

吴开先道：“徐海龙，你带乡勇找些木棍树叶把壕沟盖起来，要在外面不仔细看看不出来那样。”

徐海龙带人去了。

吴开先道：“士兵们各就各位，军官留下议事。”

士兵门迅速就位，吴又安排蒋文、马进忠、牛勇、许忠各带一队战兵分守四面，自己带着机动部队随时补漏，又把陈大炮安派在营中央的高台上。

丁启睿一直在旁边观礼，见官兵们都去忙自己的事，觉得自己不该袖手旁观，也凑上来要一份活干。

吴开先忙于安排事务，这才想起来还有丁启睿这人。他是自己上司，让他当大头兵于情于理都不通，但让他无所事事呆着，一会杀声四起铳炮齐鸣，他一个书生可能方寸大乱，这样更容易出乱子，还是让他干自己擅长的活吧。

吴开先想好了问道：“佥事曾高中进士，字必然写得一流对吧？”

丁启睿道：“字我还行，但守备不是要让我用书法退敌吧？”

吴开先道：“那倒不是。我虽是武人，但也知道写好字最要心静。目前营中还真有一件要紧的事需要心静的人去办，那就是封装弹药。敌人众多，士兵的弹药消耗很快，需要有人用纸封装好分发下去，佥事切记火药易燃，封装时不能有半点明火。这样，佥事，我让一个辅兵来助您，您们俩要是能保证每次士兵来领弹药都不空手而回，那就助益不小。”

丁启睿一想自己鸡都没杀过，要是吴塞给自己一把刀一根枪那真不知如何办才好，封装弹药这活既轻松又重要，听吴的话自己肯定能胜任，于是很痛快就答应了。吴开先唤过一个在弹药库干过的辅兵，让他去炮阵地旁边，用沙包垒出安全隔间，封好顶盖，陪丁一起在内封装弹药，同时保护好丁大人。辅兵得令领丁启睿去了。

吴安排完事情，才意识到自己嗓子干得难受，于是他倒了一碗水喝下，又点燃一支烟，静静地想还有什么事能做。他特意缓缓地抽烟，就是想让士兵看到后也静下心来。

过了一会，吴还真想起一件事来。这时斥候来报，敌人前锋离此只有十里了。吴传令下去，让所有人都回营。又把莫雷叫到辎重车边，从暗格里掏出一个大纸包给他，包装上有骷髅图案。

吴说道：“莫雷，这是一包红信石，有剧毒，可溶于水，饮之能使人口吐白沫，四肢抽搐，严重的会致死。附近就这一处水源，崖下水潭不大，这包应该是够了，你去把它融进水潭里，小心避过之前埋设的地雷，快去快回。”

莫雷得令一溜烟去了。

远处的马蹄声犹如闷雷般响起，敌人还没有现身，军士们各自守在岗位上，四周显得十分静谧，夏夜无风却还带有一丝凉意，也许这就是大战前的感觉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