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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里可真暖和啊,他竟然半点都没觉着,长安已经进入了冬日。
张九龄回屋,谭昭昭迎上前,抬头望着他笑:“大郎久等了吧,三郎脾性习气就这样,你不要生气啊。”
“他性子如何,第一次见到他就知晓了一二,我才懒得与他生气。”
张九龄拥着她朝卧房里走,深深吸了口气,道:“还给他煮了酒酿吃?”
谭昭昭说是,思索了下,将李林甫的事情略过了,简要说了姜皎与李三郎的事情:“先前大郎也听到了,李三郎野心勃勃,所图不小。在深宫幽居那么多年,能一朝复起,倒也是常情。”
张九龄长叹了声:“只怕又会起厮杀了。”
厮杀还不止一起,先是对付韦后一系,再是李三郎与太平公主的争斗。
谭昭昭嗯了声,问道:“小胖墩睡得可沉?”
张九龄道:“他赶路累了,睡得呼呼的,估计把他抱走都不会醒。”
谭昭昭其他的都不怕,就担心小胖墩。生他的那晚恰逢兵变,她当时死命压抑着的恐惧,一想起就后背发凉,她能再经受,却不愿小胖墩经历。
再转念一想,在长安这个漩涡中,他们谁都一样,贵为李三郎这等皇子皇孙,自小经历的变故与厮杀,比寻常人要多了去。
既然享受了生在官员之家带来的好处,坏处也同样要面对。
谭昭昭呼出口气,没再提小胖墩,道:“去歇了吧。”
张九龄侧头望了她一眼,与她一道上了床榻,将她拥在怀里亲了亲,
道:“昭昭,睡吧。你与小胖墩,我都会好生护着。”
谭昭昭说好,沉默了下,低声问道:“大郎,若是你在韦后,太平公主,以及李三郎几人之间选,你会选谁?”
张九龄想都未想,答道:“皆非良主。”
谭昭昭啊了声,“莫非大郎心中有更好的人选?”
张九龄轻轻摇头,“仅是为了大位,富贵权势,非天下黎民苍生计者,实难称得上明君。朝廷的吏治形同虚设,政令经常变动,官位官职混淆不清,沉疴已久,大唐天下,并非如眼下见到的盛世。君亡要变革,则要让权。朝臣要变革,则要革新吏治,法度。比如士庶之间的等级,商与农之间的平衡。抑商,并未让农的日子过得安稳富裕。农的实际地位,并不如商,皆因权贵表面抑商,实则私下垄断了商。昭昭,大唐得一明君,还远远不够,难呐!”
谭昭昭想到李三郎,他开创了开元盛世,又因为他,大唐分崩离析。
的确,君王要让渡王权,一言堂绝对不行!
大臣不能只手遮天,要革新吏治,彻底改变举荐制度,一定程度上改善结党营私。
同时,真正放开商,让权贵们不再垄断商业,消除贱民等级制度,发挥出科举的真正用途。
每一样,都难如登天!
谭昭昭道:“还有兵权,地方上的官员权势太大,边关与夷族的策令,都不太妥当。”
张九龄喃喃道:“可是昭昭,再难,我也要试一试。既然回到了长安,我无论如何,都要试一试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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