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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卷 理想生活十六（第3页）

彼得曹：“保证你的人身安全，不让你生病，等等。”

阿尔贝托嘿的一声：“不让我生病……你对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说这些话，不觉得荒唐吗？”

彼得曹一惊：“你，癌症晚期？”

阿尔贝托：“没错，医生说我还有一年。”

彼得曹呆住，不知说什么。

阿尔贝托：“没关系，我已经快80岁了。从第一次手术到到现在，我已经算是很好运了，多活了20多年。可胡安、胡安他—

—”

阿尔贝托喉头哽咽，说不下去。醉意让他的情绪介于悲伤与迷糊之间。

彼得曹：“20多年？——所以你当年是真的得了癌症？”

阿尔贝托：“没有人会诅咒自己。”

彼得曹：“可阿香为什么会以为你撒谎呢？”

阿尔贝托：“因为手术很顺利，切除了14个胃之后，我就完全恢复了。”

彼得曹：“这事不难解释啊，你为什么不跟她说清楚呢？”

阿尔贝托：“我说了。”

彼得曹：“你说了？那她怎么会——”

阿尔贝托不语。神情痛苦。他和阿香之间，有太多不应该有的误会。

阿尔贝托：“我知道她恨我。但我不知道是因为这个。我一直以为，她就是单纯地怪我不该让胡安回去。但我没想到，原来她一直都误会是我撒谎。”

彼得曹：“——我可以帮你去跟她说。”

阿尔贝托：“不用了。现在已经没这个必要了。让她知道，她会怎么样呢……跟我回西班牙，陪伴我这个快死的人？不不，我不希望这样。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，她想要的生活不是这样的。我不想勉强她。每个人都有权选择最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。我爱她，所以我希望她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。”

彼得曹：“——你确定吗，真的不告诉她？”

阿尔贝托：“嗯。就让她一直恨我吧。也许这样对她反而更好。胡安当年就是因为知道我生病了，急急忙忙，才会出事

。他没有选择。但亚尼娜可以不用做选择。只要我静静地回国，一切就不会有改变。她可以留在中国，一直做她的阿香。这样应该是最好的。”

彼得曹望着他。

阿尔贝托缓缓道：“我没事。最多也就是有点可惜。也许人上了年纪，就会过于自信，我本来以为她是喜欢手工地毯的。是我误会了。她说得对，我不该打扰她，不该把她的东西拿到展台。也许，我心里还是把她当成当年那个跟我无话不说的小姑娘，我以为不管怎么样，我还是她爷爷……20多年的确有点长，一切都不一样了。”

阿尔贝托说着，又把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
彼得曹：“少喝点。”

阿尔贝托：“没关系。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，酒量不会比你差。”

彼得曹：“你怎么知道？我又没在你面前畅开喝过。”

阿尔贝托：“你一看就不像酒量好的人。”

彼得曹：“哦，我看着像酒量很差吗？”

阿尔贝托咧嘴笑：“你看着像怕老婆。”

彼得曹：“呵，没有的事。”

阿尔贝托：“将来你要是和亚尼娜结婚，一定很怕她。”

彼得曹：“那不一定。”

阿尔贝托：“我一看就知道——其实你也不希望她跟我回西班牙，对不对？上次我还让你帮我劝她，你一定没跟她说，对不对？嘿，你这个人，怕老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