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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卷 沙漠之光二（第2页）

宋迪文问：“车在哪儿？”

赛义德指着一辆接近报废的中巴车，意思是，就是这辆车。这让宋迪文瞠目结舌：就这车？！

赛义德把旅行箱搬上车，然后坐进车里，准备开车，却见宋迪文仍旧站在那儿发呆。

赛义德用阿拉伯语示意宋迪文上车。

宋迪文骂了一句：“我去！”

然后，咬牙钻进车里。

出了市区，中巴车行驶在公路上，由于速度慢，不时被其它车辆超过。车内收音机播放着高分贝音乐，坐在后面的宋迪文汗流浃背。中巴车不仅龟速，而且如蒸笼一般，令他难以忍受。他探身向前，示意赛义德打开空调。

赛义德一边驾车，一边说：“宋迪文，欢迎来到苏布拉，我的车上没有空调，但是窗户开着，很凉快的。你让苏布拉蓬荜生辉，谢谢！”

宋迪文绝望了。大汗淋漓中，他烦躁地戴上耳机，把眼一闭，再不理睬赛义德。

车子经过吉萨尔镇，哈桑正斜背一只骆驼皮毛水袋，走到了镇上的邮局，邮局里有一张长桌，长桌上摆着一部已经褪色的电话机，哈桑给父亲打通了电话。

爸爸：“哈桑？你找我什么事？”

哈桑：“爸爸，马上快十号了！”

爸爸：“是的，是有什么事情吗？”

哈桑：“十号该交学费了，老师已经催我了！”

爸爸：“学费的事情我还

在想办法，我现在身上也没有钱。”

哈桑：“如果不交学费，我不好意思去学校，还有，爷爷也生病了！现在老吃不下东西，怎么办？”

爸爸：“好了，我知道了！一定会有办法的！”

哈桑：“爸爸……”

突然，电话断掉了。哈桑再次拨号，却未能拨通。

邮局主管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胖男人，坐在不远处，他举起手，指着手腕上的手表，意示哈桑，时间到了。

哈桑不得不放下电话。

邮局门开了，哈桑慢吞吞地走出来，显得很沮丧。邮局隔壁是一家小商店，橱窗里挂满了花花绿绿的小商品。哈桑从窗边走过，放慢脚步随意浏览着。忽然，他被什么吸引住目光，停住了脚步。

哈桑目光锁定的是一只时尚炫目的户外水壶，和一双崭新的帆布球鞋。他又看看自己脚上的破鞋和身上的羊皮水袋。那些漂亮的东西与他近在咫尺，却又遥不可及。

忽然，商店老板的脸出现在窗口，指着那只水壶向哈桑介绍推销。隔着玻璃，听不清对方的声音。

哈桑一赧，并不搭腔，逃也似地快步离去。

赛义德的中巴车却拐了一个弯，驶入吉萨尔镇。

赛义德：“宋迪文，我们要去镇上一下！”

宋迪文：“去镇上干嘛？”

赛义德：“我来接你是顺道，这来回啊，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，我的加快速度了。这车是每天要从镇上拉人回村里的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车

轮驶过一个坑，中巴猛地颠簸，宋迪文身子一歪，差点撞到车门上。

小镇路边，已经聚集了十几位村民，手拎刚买的大包小包日用品，正翘首以待。中巴车还没停稳，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往车上挤。

面对争先恐后蜂拥上车的村民，宋迪文瞠目结舌。还没等他醒过神来，瞬间周围已经挤满人，将他紧紧包围在中央，动弹不得。人声、家禽的叫声、发动机的轰鸣声汇成喧嚣声浪，将宋迪文淹没其中。

人们还抱怨着：赛义德！大家还以为你不来了！把我们扔在这儿不管了！

赛义德开动了车子，大声说：“这回你们该知道不能没有我赛义德了吧？！有良心的话，以后就别再赊账！”

车里本来就热，如今挤进这么多人，更是闷热难耐，加上空气污浊，宋迪文几乎窒息。其他人却浑然不觉，继续高声热聊。

宋迪文满脸淌汗，黏糊糊的，想伸手去擦，却被挤得动弹不得。他几乎要崩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