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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26 突袭匪巢（第1页）

陈大炮郑义夜里回来了，说是马贼一顿疾驰后进山，再也难寻，吴也知难免如此。第二天任务依旧，吴开先与蒋文调换了岗位。

赶集的人依然还是络绎不绝，昨天那群马贼却再未出现。到了晌午时分，一个牵羊的老汉，径直走向吴开先，说道：“官长，天气炎热，路途遥远，能不能向您讨口水喝？”

吴开先见其衣衫褴路，风尘仆仆，顿起怜悯之心，便将其请至凉棚下，取碗盛水，递予老汉。

老汉谢过，一饮而尽，将碗递给吴开先，又问道：“官长能否容我老汉抽袋烟歇歇脚再走？”

吴开先见其似乎有话要说，道当然可以，说罢又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卷奉上。老汉见得稀奇，吴开先便告其这是纸烟，教其方法后又给其点上。老汉美美地抽完一根后，又问吴开先价钱几何？

吴开先道敬的烟不谈价钱，老汉说我不是这个意思，我是看这个货好，我想贩点去那边卖，两边赚点差价。

吴开先道这个是单价十文一包，一包二十根，整箱卖八钱五分银子一箱，一箱一百包，不光市场，街面上就有卖的，一样价，保质保量，童叟无欺。

老汉道：“好货是值这个价钱！我家的羊要不是被那些人抢了，唉”

吴开先听出老汉所言主题，道：“那些人，是不是就是昨天那些人？”

老汉急道：“就是就是！抢我羊的人就是作日与军爷起纷争那帮人，我在远处瞧得清楚。这帮马贼抢了我的四十只羊，就给我留下只老山羊，连做种都不够。他们就躲在离此不远的百眼窟，军爷若要出击，我愿意为大军带路。”

吴开先道：“这帮马匪，去年盗割了我堡的粮食，射杀了我一个弟兄。此仇我非报不可，只愁找不到贼窝所在。大爷肯带路极好，找到他们我必有重谢！”

老汉道：“军爷折煞小人了。我老汉独自在山中养羊过活，羊被他们抢了，军爷替我出气，我张老汉高兴还来不及，还提什么酬劳。军爷若是方便，我们及早动身。”

吴开先说稍待，先将整盒烟塞老汉手里，又去找蒋文马进忠协调，之后禀报丁启睿。丁启睿昨天和蒋文详谈后已知事情原委，表示鼎力支持，又派人将另两位堡主找来，让他们把战兵都交给吴支配，两位堡主二话不说，各自领了二十个精壮交给吴开先。吴一一谢过。带着百人大军，由老汉领路就出发了。

老汉虽年迈，腿脚倒也灵便，他走在头里，吴开先、陈大炮、郑义跟着，蒋文、许忠、牛勇、应时盛和朱孔训各带一队走在中间，马进忠和徐海龙等带队殿后。行了十多里平路，老汉说前面就有马匪眼线埋伏，得进山走一条鹿道，不知军爷是否敢行？吴开先道鹿能走，我的兵也能走，但走无妨。老汉于是领路进山。

百十人的队伍在塞罕坝中穿行，塞罕坝古称蹛dai四声林，是横亘于宣化与塞外之间的高山大岭，其奇峰连绵、山岭逶迤、沟壑纵横、林高草深，众军一会在荆棘密林终穿行，一会在山石戈壁间行走，跋山涉水，走得颇为辛苦。吴开先勒令部下小心赶路，不得出声惊动马匪。

又行二十里，天色尚明，老汉在一低地停下，小声对吴开先说，再翻过两道山梁，就是马贼的老巢。马贼警觉，在附近都有人看着，直接过去不得，往下就靠军爷的了。

吴开先点头，让大军就地隐蔽，又和老张头攀上高处，取出千里镜细细观察。吴得知匪巢坐落在一条狭长的形似香蕉的山谷中间，两面都是陡壁，难以攀援，只有南北两个通道，通道口都有哨兵把守。吴拿千里镜仔细打量，发现两端的敌哨兵都是明哨，站在显眼处，敌人人数不到五十。他稍加思索，便定下计来。

下来后，吴把情况和众将说了，决定一半人从南面突击，把敌人往北面赶，赶到北面的埋伏圈里，行动之前需要先摸掉敌人的岗哨。经商议后，吴与蒋牛应朱等攻南面，马徐陈等在北面守株待兔，吴开先与陈大炮负责摸哨，北边路远，事成后以升起大旗通知南面，南面便立即发起进攻。议定后，北面军就由老张头领路迂回过去了。吴开先，脱下罩甲，只剩里面的夜行衣，带上短兵，要去摸掉岗哨，让蒋文等带兵在下等信号，郑义也要同去，吴应允了。

吴开先带着郑义悄然上山，行至山腰，已看见山顶那贼站在一块突出的巨岩上四处张望。吴开先郑义潜伏前进，借着山石树丛掩护逐渐向前，饶是吴郑身手敏捷，敌人也不警觉，故一直未发现异常。吴悄然抵巨岩下，取钩刀将贼人钩落跌下，郑义快速上前，持利刃直插入贼人心窝，贼人正要痛呼，被吴开先扳住头颅，使劲一扭，贼人当即脖颈错位身死，死前一声也没发出来。郑义首次近处以利刃杀人，有点惊慌失神，吴拍其脸颊，将其打醒，又给他喝了口酒，郑义才逐渐恢复正常。

待郑义恢复，吴让下山报信，自己在山石装作岗哨模样。山下匪众见岗哨消失再现，便不以为意。

吴又取千里镜观察，又见敌人不足四十，正在点火做饭，正是懈怠的时候。吴于是扛起贼人尸身，让其坐靠在巨岩旁，再下山与南面军汇合。

吴将部队四队，铳兵分别由蒋文、牛勇、朱孔训、应时盛带领，其余跟着自己。大军小心通过山口，悄然前行，到了离敌人百步远的地方停下，选了一个低地埋伏好，吴不断用千里镜观察北山口，见骷髅旗摇动，知其已经得手，便命令铳兵分四列齐射，交替上前。

马贼们在漫不经心吃饭喂马，谁想铅弹轮番呼啸而来，摧枯拉朽，人马顿时死伤一大片，铳弹威力之大，甚至能穿过二马再毙杀一人，有未中弹者知遭突袭，立即抛下碗筷寻刀箭抵御，谁知受惊马匹乱跳乱撞，残匪难以整队，只能以散兵方式顽抗。

南部军以铳兵排铳开路，军官指挥射击，不断挤压过去，因敌人压力不大，故基本能发挥出平时训练的一分钟两发的水平，吴带辅兵在旁以弓弩搜杀残敌，保护侧翼。

吴军不断迫近，前锋距离不足五十步，马贼已损失惨重，自知无法抵御，纷纷向北边逃窜。吴开先一马当先紧赶上去，手持弓箭连续射杀落后者，马贼被射的胆寒，斗志全无，刀疤匪首大怒，带人跳上高处就要与吴对射，结果被蒋文指挥铳兵集火齐射，匪首被数枚铳弹穿身而死。

失去领头的公鸡，剩下的马贼如受惊鸡群一般向北逃窜。吴开先命令散开队形，组合成三人小组向前追赶。一时杀声四起，马匪慌不择路，簇拥着向北山口奔去，他们跨上一道小梁，向下狂奔，经过一颗大树与山石间的窄缝时，没注意脚下的金刚索，纷纷在惯性作用下跌落，埋伏在此的陈大炮、马进忠、徐海龙等带兵手起刀落，不待匪众起身就将其纷纷砍倒。后面匪众见有埋伏，欲作困兽之斗，结阵对抗。吴带领南部军随后赶上，以铳兵集火方式向匪群中射击，匪众冲又不是，不冲又不是，终被全数杀死。

马贼盘踞的山谷狭窄，大军突施奇袭以多打少，山谷中的三十五名匪徒加两哨兵无一遁逃，全被消灭；比较可惜的是马贼的二十多匹马大半被铳弹打死，少数窜逃到山中，不便寻找，完好能走的只有四匹，吴从未断气的马身上取肉，包裹在七八个受了刀箭创的伤兵伤口上，又让十个辅兵护着，由张老汉引近路出去，坐马送回堡里，请宋应星并军医等医治。

众军想要打扫战场，然此时天已昏暗，兵器用具随处散落来不好查找，走夜路出山又不便，吴决定在此过夜。向四方派出明暗哨后，下令就地尽取马肉，用火熏制防腐，又分一拨人造饭，今夜马肉管够，饭后先在山谷露宿一宿，待天明再做计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