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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卷 理想生活十八（第3页）

彼得曹：“嗯。”

阿香：“谢谢你把他生病的事告诉我。他对我说过，你是个好人。这段时间幸亏有你，否则他会更难受的。”

彼得曹：“——其实我把这事告诉你，不是为了他。”

阿香认真的看着彼得曹，想听他继续讲下去。

彼得曹：“他再三关照，让我别告诉你。我本来都已经这么打算了。我谈不上是什么好人，更不是圣人，一个萍水相逢的外国老头，说实话也没那么深的感情，我陪他说说笑笑没问题，照顾他几天也没问题，可我不会为了让他老有所依，而把你送到西班牙。对我来说，你，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阿香望着他。过了半晌问到：“那，你现在为什么又告诉我了？”

彼得曹停顿一下，继续说：“——他再三强调，说不想勉强你过你不喜欢的生活。我觉得他说的对。谁都不能勉强别人过自己不喜欢的生活。可是阿香，你想过没有——什么才是你真正喜欢的

生活？”

彼得曹望着阿香。深情又内敛。

彼得曹：“那天，我看到你，在展览会山看到那些手工地毯，你眼里发出了光芒。一个人，喜欢什么，他的眼神是瞒不住的。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，你就应该去得到它，这一切选择权在于你。别人没权利想当然，更没有权利来帮你选择。”

阿香不语。

彼得曹：“也许你自己还没有意识到，你是多么喜欢手工地毯。这些年来，你因为恨你爷爷，所以压抑自己的兴趣。你告诉自己，你喜欢的是开杂货店、卖茶叶蛋。可真的是这样吗——如果真是这样，你为什么会做那些织锦？为什么从来不爱凑热闹的你，会忍不住去展馆看那些地毯？……听我的，不要自己跟自己较劲，你应该去实现你的理想。”

阿香怔怔地：“我的理想？”

彼得曹：“对。你的理想。人人都说，义乌是一座能实现理想的城市，可更重要的是，是自己不放弃。只要不放弃，即便不在义乌，也有可能实现理想。你爷爷说过，你会成为最棒的地毯师。做自己喜欢做的事，这样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……阿香，说实话我很舍不得你。老古骂了我一千遍‘二百五’。没错，我这个人有时候是有点二百五，但我不后悔。喜欢一个人，不就是应该为她着想嘛，让她开心，让她觉得不枉此生。虽然这个结果对我来说有点遗憾，但我至少

把选择权交到了你的手上。我不是为别人，是为你。你的人生，你说了算。”

阿香望着眼前的彼得曹，被他的这一席话深深地感动了。

阿香：“那你的理想呢，是什么？”

彼得曹沉吟着：“我的理想……我希望义乌越来越开放，成为中国连接全世界的一个窗口。希望世界和平，老百姓安居乐业，还有，每个人都能实现理想，过自己想过的生活。”

阿香：“如果老古在，肯定会说‘此处应有掌声’。”

彼得曹：“我是说真的。”

阿香：“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。我从来没有怀疑过。彼得，你不止是个好人，你还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好人。”

这一夜，彼得曹把阿香送到家门口。

彼得曹：“好了，进去吧！”

阿香站住，转头看着彼得曹。

彼得曹：“怎么了，这都下半夜了，还不回去，平时你不早就睡了吗……”

话没说完，阿香突然将嘴贴在彼得曹的嘴上，彼得曹的话噶然而止，这突然的一吻，彼得曹知道，阿香已经做了决定。

两天后，一架飞机从杭州萧山机场起飞。阿香，跟着阿尔贝托去了西班牙，她要陪着爷爷阿尔贝托走完人生最后的时光。当飞机从天空中掠过，从彼得的窗外掠过。彼得曹抬头望着这航班，目光中有不舍、遗憾，但也有欣慰。

脑海里浮现出两天前他与阿香的对话。

彼得曹：“……我不后悔。喜欢一个人，不

就是应该为她着想嘛，让她开心，让她觉得不枉此生。虽然这个结果对我来说有点遗憾，但我至少把选择权交到了你的手上。我不是为别人，是为你。你的人生，你说了算。”

阿香：“那你的理想呢，是什么？”

彼得曹：“我的理想……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实现理想，过自己想过的生活。”

正在这个时候，同事阿东突然走进来说：“彼得，老板让我问问你，明年进口展，我们弄个什么主题？””

彼得曹沉吟着，脱口而出：“——理想生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