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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卷 理想生活十八（第1页）

此时的阿尔贝托坐在酒店的窗口，手里拿着那个布娃娃。眺望窗外夜景。还有两天，他就要离开中国了，可是，他还有好多话想对孙女说。

他想对8岁的亚尼娜说：“亲爱的亚尼娜，此时此刻，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，你才这么小，却要背负这么巨大的痛苦，对不起。我今天给你打过电话了，是你外婆接的，可我们语言不通，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。我听到她让你接电话，你没接。我知道，你不想接我的电话——”

他想对10岁的亚尼娜说“亲爱的亚尼娜，……手术很顺利，切除了14个胃后，我已经出院了。发达的科学技术拯救了我的生命，可我一点儿也不快乐，因为我失去了胡安。我的儿子，你的父亲。如果，世界上有一种科学技术，可以拯救我们的不快乐心情，该多好啊……”

他想对13岁的亚尼娜说：“亚尼娜，……你还是不肯接我的电话。我知道你恨我，亚尼娜，如果不是我让胡安回国，他就不会死。你应该恨我，是我的错。希望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悲伤。亲爱的，如果你看了我的信，给我回信好吗？”

他想对16岁的亚尼娜说：“亚尼娜，……一直都没有收到你的回信。我突然想到，离开西班牙时你才8岁，认识的字不多，让你用西班牙语回信应该很困难。所以我决定，从今天起，我要学中文。这样，

我们以后就可以用中文交流了……。”

他想对19岁的亚尼娜说：“亲爱的亚尼娜，过年好！这是我第一次用中文给你写信。你好吗？恭喜发财，万事如意。过年你开心吗？我很想你。可以给我回信吗？我想了解你的情况。”

他想对24岁的亚尼娜说：“亲爱的亚尼娜，我很想来中国看你，可医生告诉我，我的身体不能长途飞行。也许过几年就可以了。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。你在中国，我在西班牙，我们肯定会再见面的。就算那时，你还不能原谅我，也没有关系，只要能看到你……。

”

听完了彼得曹的话，阿香一脸震惊：“什么？”

彼得曹：“我说的都是真的，他让我别告诉你，可我想了又想，这事你还是应该知道。最后怎么决定是你的事，但我不能剥夺你的知情权。”

阿香停顿几秒：“——他，真的很严重吗？”

彼得曹：“没有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，他说的都是真的，他还说他这些年一直给你写信，向你解释，可你从来没有回信。”

阿香呆住，整个人都变得无力。

告别了彼得曹，阿香缓慢地上楼。走到家门口，几乎是颤抖着拿钥匙开门。然后走进卧室，打开抽屉，拿出那叠没有拆封的信。

月光下，她信封一一拆开。

嗒！眼泪落在信上。

窗外，月光皎洁。树影摇曳。

欧阳博和欧阳雯在饭桌前面对面。

欧阳博：

“……我就想不通了，每次你有什么事儿，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。”

欧阳雯吃饭的动作有些不自然。

欧阳博看她：“我没说错吧？”

欧阳雯：“……我、我是还没想好，该怎么跟你开口。”

欧阳博：“我是你爸，你跟我说话需要这么深思熟虑吗？”

欧阳雯：“其实我还没有最后决定，到底去还是不去。”

欧阳博：“为什么？”

欧阳雯：“这不明摆着的嘛，三年呢，我走了，你怎么办。”

欧阳博：“有什么怎么办，我又不是七老八十。”

欧阳雯：“那我也有点放心不下。”

欧阳博：“别弄得好像跟我感情很深似的。那个犟头倔脑、恨不得把我气出脑溢血的丫头，不是你？”

欧阳雯：“我什么时候……就算平常偶尔有点不愉快，你总归是我爸，我总归是你女儿。”

欧阳博看她：“——邱以安怎么说？”

欧阳雯：“他说支持我去。”

欧阳博：“呵，三年以后回来，你升区域主管，他要还是个打杂的，怎么办？”

欧阳雯：“那也没关系，我不在乎——干嘛问这个？”